中國的禪宗
中國的禪宗

中國的禪宗

「菩提樹」主編朱斐居士來函,請爲該刊的十週年寫篇關於禪宗的文章,菩提樹的誕生,雖然只有十週年的歷史,但其對佛教和人類的貢獻上,已有了輝煌的成就,所以,我對他的生日,不能沒有一點表示;不過,因爲時間上迫促和教務紛乘的關係,罣漏之處,是不能避免的。


   太虛大師說:「中國佛教的特質在禪」。這句名言確爲如實之論,因爲自漢末以至南北朝盛行「安般禪」諸小乘禪定;其後安般禪尚未衰歇,卽有「念佛禪」之念佛三昧,般舟三昧,觀想念佛,達摩初傳之「祖師禪」,天台之「止觀禪」出現;再後,祖師禪與止觀禪正盛之時,小乘禪定雖就式微,而法相宗之唯識觀,賢首宗之一眞法界觀,密宗之陀羅尼觀想諸大乘「教內禪」亦相繼盛弘;直至近代,祖師禪旣一枝獨秀,而念佛諸禪觀亦代有傳人。


   佛教本來法門無量多采多姿,在我國尤多所昇華而以禪爲拔乎其萃的連理並蒂之奇葩。推原其故,佛教禪定的由定發慧,大致與固有儒教「靜則生明」的大學之道「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有少分近似。我國意譯梵語「禪那」(禪之具足音)爲「靜慮」者,其故當在此。達摩謂「震旦有大乘氣象」者,其故或亦在此。後來所謂「天下叢林半屬禪」者,其故或亦不外於此。


   但是,祖師禪在我國雖憑藉固有現成之基礎爲增上緣,至以一宗對其他各宗得到平分天下之盛;其實祖師禪的本質又與諸宗派禪觀逈然不同,其下手卽離文字相、言語相、心緣相、雖名爲「禪」,實是六度中之般若度。其結果是「圓滿菩提歸無所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陲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碍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湼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密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此殊勝故,祖師禪在中國特能大弘,且獨稱禪宗,習慣上亦稱「宗下」。


   其餘宗派則總稱「教下」,雖亦各修禪觀,而不見稱爲禪也。又以禪宗修法,離言絕慮故,意譯“靜慮”之名漸被忘失,依「此土所無不翻」之例,很自然地仍採梵音名爲禪那。以須簡別四禪八定之世間禪定故,又很自然地簡名爲禪,而不以禪定爲名。凡此,又爲中國佛教特質之尤爲特殊之點。換言之,中國祖師禪非僅保守西土二十八代祖祖相傳之本來面目,而是就其鐙燄更開放了異彩奇光。


   關於禪之種類,唐代圭峯宗密禪師所著禪源諸詮集都序云:「三乘學人,欲求聖道,必須修禪,離此無門,離此無路。至於念佛求生淨土,亦須修十六禪觀及念佛三昧,般舟三昧。又眞性則不垢不淨,凡聖無差;襌則有沒有深,階級殊等。謂帶異計,欣上厭下而修者,是外道禪。正信因果,亦以欣厭而修者,是凡夫禪。悟我空偏眞之理而修者,是小乘禪。悟我法二空所顯眞理而修者,是大乘禪。


   若頓悟自心本來清淨,元無煩惱;無漏智性,本自具足;此心即佛,畢竟無異;依此而修者,是最上乘禪,亦名如來清淨禪,亦名一行三昧,亦名眞如三昧。此是一切三昧根本。若能念念修習,自然漸得百千三昧。達摩門下展轉相傳者,是此禪也。達摩未到,古來諸家所解,皆是前四禪八定。諸高僧修之,皆得功用。天台、南嶽令依三諦之理,修三止三觀;教義雖圓妙,然其趣入門戶次第,亦只是前之諸禪行相;唯達摩所傳,頓同佛體,迥異諸門。」


   又圭峯大師所判別禪之種類已是前人所未有;然後來禪德對之尙有修正補充之處。其故:一以其所謂如來清淨禪之解說,猶墮滯於理趣,失去圓陀陀,光灼灼以無意味爲意味之直觀禪味;一則以其所謂自然漸得百千三昧有失頓悟成佛之達摩宗旨也。於是以圭峯所說之最上乘禪爲「教內禪」,即名「如來禪」;另立「敎外禪」,卽名「祖師禪」,亦名「出世間上上禪」。


   如來禪與祖師禪之區分,具見於仰山慧寂之言語。仰山與香嚴智閑同在溈山靈祐門下,一日,香嚴曰:「去年貧,未是貧;今年貧,始是貧。去年無卓錐之地,今年貧,錐也無。」仰山曰:「如來禪許吾弟會;祖師禪未夢見在。」又香嚴曰:「我有一機,瞬目視伊。若人不會,別喚沙彌。」仰山告師溈山曰:「且喜閑師弟會祖師禪。」此無他,香嚴前言落階級次第,後則否耳。


   本來祖師禪對於名相不加重視,所以既非禪定度,今猶名禪;但上面所述中國種種禪名之演變分別,皆非無因而生,而是具有與禪法相關之意義,却非無關宏旨。


   祖師禪法摒棄文字,不研經教,並非抹煞文字與經敎的價值,萬不可以爲禪宗的大德說:「三藏十二部是老僧的揩瘡紙」,就以爲禪宗和經教是脫了節。其實與教祇是修行上下手方便的不同,接引學人作爲法之微異,而彼此所契悟之理終無二致。禪宗離開了白紙黑字媒介,其作略又詞簡而明,且與諸經教義學,若合符節。此楞嚴所謂「方便有多門,歸元無二路」也,實不容誤會!現舉一則公案,亦可窺見禪宗和經教關係之一斑。


  宋太尉陳良弼宴客,幷供養圖悟、法眞、慈受諸大禪師及當代住京之十大法師。有善華嚴者,爲賢首宗法師中的佼佼者,極力發揚其排斥禪宗言論,當時告衆曰:「我佛設教由漸而入頓,由小乘進入大乘,掃除空有,經歷多劫,莊嚴萬德,然後才能成佛;常聞現代禪宗門庭,僅仗一喝,一剎那間,卽得轉凡成聖,和佛陀的言教,大相逕庭。現請在座諸大禪德,當場一試。如果一喝,而能入我賢首五教者,則爲正說;否則,便是魔道。」


   是時淨因繼成禪師在座,逐謂彼曰:「這個問題,我可以使你明白,不需要三大禪師勞心。現依據貴宗判教來說:小教者,有義也。始教者,空義也。終教者,不有不空義也。頓教者,即有卽空義也。圓教者,不有而有,不空而空義也。現我一喝,可入五教。講畢,逐震聲一喝。問善華嚴者曰:「聞麼?」答曰:「聞。」師曰:「此是小教」。又問曰:「聞麼?」答曰:「不聞。」師曰:「此屬始教」。又曰:「剛才說有,現在說無,現在的無,因有故無,不是絕對無。如果說有,却又是無,是「不有不無」之終教。我一喝之時,有非眞有,因無而有;無喝之時,無非眞無,因有故無。此乃卽有卽無,卽是頓教。剛才我的一喝,不作不喝用,不落有無,情解雙忘,說有,纖塵不立,說無,橫遍虛空。此一喝,可入百千萬億喝,百千萬億喝,不離此一喝,此是圓教。」


   淨因禪師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明明朗朗契入華嚴五教,在座緇素,大加喝采;善華嚴者更佩服得五體投地,體會禪宗的智慧,是自然的活潑地流露,不加思索撬摸。這段公案,雖類似戲劇式,然顯示禪宗隨手拈來,却和經論脗合無間。又此爲禪師應用楞嚴經聞性不滅之教理,開出契入賢首五教之方便。其應機之作略固無不當,惟像這樣始終不離經教,如語禪修本質,又屬多餘的囉唆了。筆者此篇所說亦多此失,固不足爲古德病也。

   自圭峯大師禪教一肩,提倡禪教合一,禪宗「暮直去」的路,遂微生迂蹉;加之去聖已遙,行人根飩,禪德欲回舊路,別無方便,於是乎產生「參話頭」。今時一談禪宗,大家就會聯想到「參話頭」上,以爲禪宗離不開話頭,話頭就是禪宗。此說雖不能予以絕對的否認,但亦非絕對正確。達摩禪初入中國,並沒有教人參話頭,起疑情,祇因當時行人根利,稍一指點,則能徹見本性,體悟本來,所謂「不假方便,自得心開」也。


   法燈五傳至慧能大師,禪宗門庭大放異彩,亦是言下大悟,並無參話頭之說,有人以爲他開示惠明那幾句話,是後世話頭的開端—「不思善,不思惡,正恁麼時,那個是明上座的本來面目!」有類似「念佛是誰」,「誰拖死屍」,「娘未生前面目」話頭;但當時六祖却沒當作話頭用,不過是「直指」的另一方便而已。嗣後衆生根淺,不得立地悟徹本源,直指失效,相傳禪宗祖師如永明壽、大慧杲、萬峯蔚輩,逐不得改紘易轍,設立話頭,以一句毫無把柄毫無義味的話,令人發起疑情,截斷現業流識,期於一旦打開黑漆桶子,敞啓解脫大門。

   「大疑大悟,小疑小悟」,差不多成爲宗門的慣話,亦可證明疑情在參禪門庭的重要性。可是起疑情却是初學人的一大難關,不少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疑情始終起不來,使他學禪的信念和希望受到了嚴重的打擊。然而,出世法的修習,有時亦不離世間法的原則,就以物理學中力的功能,作爲學禪的參考,力的功能發生,有三種要素,卽是大小、方向、作用點。這三種要素,倘不能運用得當就不能生起功能了。禪人疑情的生起,亦須配合各種生起條件;否則,那怕歷經多,仍是「緣木求魚」。


   起疑情,應該具備什麼條件呢?現在簡單的與大家介紹:

   一、無我的觀念的確立。衆生最大的妄執,執身爲我,如參「念誰是誰」或「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這種無我觀念,就不能不建立;否則,念念有箇我在,疑情定起不來。如何方能把這種觀念建立起來?請參考拙著之「學襌方便譚」,限于篇幅,于此恕不贅述。


   二、起疑情的方法,在用功的過程中,如果不得其法,終難如其所望。學禪行人,往往深感禪宗不易入手,對方法的運用上是否恰當,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究竟怎樣才是正確的運用呢?現在就用一個最普遍採用的話頭來作例子。禪宗的話頭,沒有固定的方式,而由禪德相機給予,所以話頭上亦如衆生的心相,千差萬別,爲數甚多。最普遍的有「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如何是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萬法歸一,一歸何處?」、「誰教你拖這死屍來?」「念佛是誰?」…… 惟近代禪門,多參「念佛是誰?」現在,就從這個最普遍的話頭,說明用功方法。學人先端正姿勢,迴光返照,使內心妄想,自粗變細,再念佛數聲,然後參此能念佛的是誰?大念佛的是甚麼東西?因爲吾人先有建立此身非我的觀念在先,卽知此能念佛者非此四大假合之身。然旣念佛非身,到底又是什麼東西呢?自然會起疑情。


   倘或疑情未起,還是照顧話頭,寂寂惺惺地問下去,久之必起。又或疑情初起,必須,綿綿密密地疑下去,久之可成疑,那便眞疑現前。但絕對不許對話頭有了答案;一有答案,疑情之門閉塞。疑情愈大,精神愈集中由一個話頭生起一團疑情,引入定境而愈疑愈深,充空間,貫通三世,盡是此一疑情,乃至不疑而疑,那才是自己與疑情打成一片,而眞疑不失。初用功的人,疑情初起,尚非眞疑現前;眞疑起了,亦尚未打成一片;此時忽疑忽散,時起時斷。在其斷時報時必須提起話頭,回復疑情,久之,亦不難眞疑現前;再假以時日,可望打成一片,直待磕碰着,桶底脫落了。


   三、時間的重要。在世間法上,無論做什麼事情,必須要有相當的忍耐性,才能獲致成績的表現,學出世間法,更應具有高度的堅韌性,以方法來配合相當的時間,才能有個入處,直至大死一番處,打個轉身,忽然會見娘生面。此時是否就算破了本參話頭,多少還有問題,然至少已是大悟境界,可斷言矣。一般行人,在修學的過程中,經過了一段時間後,覺得沒有消息,遂認爲不是學禪根基,自甘放棄,這是缺乏殷重常恆心,非常可惜!此應自加檢討,究竟是方法上的問題!抑或是時間上的問題?如果時間上尚未成熟,還要討個消息,那就將使你在門外徘徊,永遠不會有消息飛來。

   宗門將參禪證悟境界分爲三關——三個階段。三關之說,何時開始,公案上却無詳確記載。宋代禪德多運用三句問題,反復探測學人境界,宗門稱爲三關,最顯明的爲黃龍慧南禪師,他常問學人:「上座生緣在何處?」學人未遑卽答。又云:「我手何似佛手?」接着又云:「我脚何似驢脚?」使學人如墮五里霧中,咸認爲龍祖的三大難關。


   後人竟以三關爲三段證悟境界,命名初關(本參)、重關、牢關。又說有的行人一悟卽三關透澈,有的一次透破二關,更多的是繼續的參,逐一的破。就此可知三關並非固定的階段。又有人竟以教理而相配合,謂破初關得人空,破重關得法空,破牢關證空空。這種說法,後人並無異議,究是贊同抑或是不予理睬,殆難言矣。要之,凡是證悟的境界,當非筆墨和言論所能描出,古德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學禪行人,應注意的是魔境,古德諄諄告誡着:「寧可千日不悟,不可一日着魔。」着了魔,不但前功盡棄,且可妨碍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演成莫大的悲劇,進而影響到群衆對禪門一法起了「敬而遠之」的心理,不敢嘗試,更是罪過。


   學禪是否能够着魔?學深了,實在有種種境界現前,但沒有像人們想像的那麼危險和可怕。倘能處理得當,則可化「干戈爲玉帛」,增加一場經驗,養成雄厚的道力。參禪中的魔境,雖然千差萬別,形形色色,不分爲外魔和內魔,但不管是外魔或內魔,均不外唯心所現。魔境的現前,亦因人而異,唯應付的方法,勿恐怖,勿慌張,提起功夫消除心念,無論順境逆境,萬勿執着,執則成病,現在舉參禪最易發生之魔境,簡略介紹如下:


  1_定魔 有時能一坐五六日或十餘日,不需飲食,而面色紅潤。
  2_慧魔 心地靈明,看書一目十行,或出口成章,或對過去或未來或現在之事物,有能明了或看見。
  3_喜魔 心身愉快,樂不可支,或歌舞于市,目無衆生。
  4_慈魔 頓覺衆生大苦,慈悲滿懷,觀衆垂淚。
  5_神通魔 眼見大千世界瞭如指掌或遙聞諸佛說法如在耳邊。
   魔境的發生,並不一致,學禪行人,請研究楞嚴經,即可明其大概。

   中國的禪宗不僅爲南傳佛教望塵莫及,據鎧史記載,在我國成就之人亦稱最多。現在歐美各國佛法的傳入,極受當地人士的歡迎,尤其是修禪定之風最盛。但據調查所得,歐洲一帶所學的是南傳禪法,多採用數息入定法,美國雖然有臨濟禪和曹洞禪,爲日人傳入,但聞早非我國臨濟、曹洞兩家宗風。筆者誠懇希望我國緇素,對這一殊勝法門,多多研習,樹起宗門大纛,並發展到海外去,所以不憚辭費,想將中國禪宗之所以爲中國禪宗者,向讀者介紹一個輪廓。


   要而論之,禪宗肇始於大梵天王問佛決疑經所載:「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囑摩訶迦葉。」印度第二十八代祖達摩東來,一花開五葉至六祖能大師而大衍大扇。我國唐宋時代,祖庭鼎盛,禪德踵興,皆以活言句,奇動作,逗機接人,或棒或喝,立令行者情斷眼明,所以用不着一切經教,免落知解而塞自悟之門;亦不立長坐禪定之功課,無有一法可當情,以免執有定法。此爲中國禪宗盛時之獨特宗風。


   後以學人根鈍,乃開設參話頭之方便,教人離心、意、識參。話頭本質亦爲活言句,卽此一話頭便直送成佛。自明代多參「念佛是誰?」直至現代如是,原是欲以「念佛是誰?」一活句而普應群機,寖於不知不覺間,因參借了念佛方便而微失其獨特祖風。於是方便微異,面目漸非,禪法乃成爲修淨之方便,純然依修禪成就之人逐少。推之禪密雙修,襌教合一等亦復如是,故今談中國禪宗,不禁感慨系之!


   我佛爲應衆生種種差別之機,開示許多法門。無論任何法門,契機便是妙法,喩如對症便是良藥,所以法法平等。又所以佛說每一經敎皆讚爲無上妙法,依教奉行,便有無量功德,雖小乘經典亦作如是說,蓋就契機者而言也。今筆者寫的是中國的禪宗,當然應彰其殊勝,亦猶寫到別宗或某一經或某一論亦必各以殊勝許之也。弘法者「廣集法藥是爲救人的」,對諸病人,開諸藥方,原是至當的,以聞法大衆中機不同故。


   可是,對求診之某一病人却不可教令同時服下多種性能不相調和之藥,以致其中對症藥效力減低。否則,到病不得好時,大家不說錯在諸藥雜投,反怪醫藥不良,亦太冤矣!說來眞是可憐!我國好好的禪宗法藥,宋後竟被多種所謂「雙修」,一種所謂「合一」,弄得失去「君」藥主位,淪爲「臣」位「佐使」,逐難得一出頭地了。


   今以中國禪宗爲題,不得不唯望學佛求法者,確信「條條大路通羅馬」,但須選擇自己合適的一條路一直行去,必能到達目的地;既不可左顧右盼在路上蜿蜒徘徊,踟蹰不進;更不可痴想一身二足同時踏着兩條以上的路前進,須知那是不可能之事,也就到不了羅馬。所以修學佛法必須一門深入,精進不懈,尤其禪宗必須把握其特色,憑藉自力一空依傍,特立獨行,直契正法眼藏,涅槃妙心,所謂「妙高峯上從來不許商量」,那許你扶籬摸壁!末了,願諸行者「但信佛無誑,蓮花從口出」;不要「爲天下老和尚舌頭所瞞」!對筆者當亦不得例外。上來所說皆是葛籐,應作如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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