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顯示法源清淨,首先說明造論者殊勝。本論思想來自於 《道炬論》,《道炬論》的作者是燃燈大師阿底峽尊者。了解造論者,對造論者有信心,才會引發學習意願,由信心生起意樂、由意樂生起精進、由精進生起輕安,就是「信為道源功德母」的意思,不管學習什麼,先有信心,才學得好,以下說明尊者殊勝事蹟。
1.圓滿種性受生功德
拏錯譯師在《八十讚》說,「東方薩賀(今蒙古),一個名叫次第城的國家,首都有金幢寬廣而富麗,如中土大國般興盛。國王善吉祥與王妃吉祥光,育有蓮花藏、月藏、吉祥藏三位太子。大太子蓮花藏有五個嬪妃,九個兒子;其中長子福吉祥精通五明,人稱陀那喜;三太子吉祥藏出家學法,名爲精進月。二太子月藏,就是阿底峽尊者。」以此顯示;尊者出生於種性圓滿的高貴家庭。
2.圓滿身功德
知見廣博圓滿教功德
教功德,包括世間技藝與密法成就。在世間技藝方面,《八十讚》說,「尊者二十一歲前,就已善巧六十四種技藝1.、一切工巧明、梵語、因明等等。」他的弟子卓巴大師提過,尊者十五歲時,光是聽過一次法稱論師的《正理滴論》,就能辯勝一位聰明的外道論師,使外道論師折服而聲名大噪。在密法成就方面,羅羅多大師在黑山道場親見喜金剛,獲得金剛空行母授記,尊者特地到大師跟 前受具足戒及灌頂,取名爲密智金剛,在二十九歲前已成就許多密法,追隨眾多上師學習,均能快速獲得正見;當時尊者自認在密法上通達無礙,空行母立刻在夢中示現許多不會見過的密咒經函;以此降伏尊者慢心。
之後尊者直接或夢中親見上師及本尊勸說出家,尊者便依授記到大眾部持戒圓滿且獲得加行道位的戒鎧上師面前出家,法名燃燈智,如《八十讚》說,「你的傳戒親教師已證得加行道忍位。」在 三十一歲前,不只學完所有內明,並精通各部經典,還花了十二年聽受《大毗婆沙論》。總之,尊者精通一切有部、大眾部、上座部及正量部教典,連各派最微細的差別都能清楚分辨。由此可知,尊 者早已超越自他二宗見解鴻溝,不僅學習自宗中觀思想,也學習其他宗派教理,並通達一切教法與證法精髓。
① 六十四種技藝,古印度時代包括文化體育、唱歌演奏、聲韻及舞蹈等六十四種活動。
如理修行圓滿證功德
經律論三藏是總攝一切佛法的教聖教,戒定慧三學是總攝一切佛法的證聖教。經典讚誦「戒學是一切功德的依處」,唯有具備壇上戒學,才能獲得增上定學與增上慧學的功德。
戒學,包括別解脫戒、菩薩戒及密咒戒。尊者的別解脫戒功德,如《八十讚》說,「自從尊者受持聲聞戒,就像氂牛愛護尾巴 一樣,戒行圓滿從未染犯一點惡作,因此我向這位持律上座禮敬。」說明尊者受比丘戒後,就像氂牛愛惜尾巴,雖然不小心被樹枝勾到,遇到獵人,也不忍心扯斷一縷求脫,寧願犧牲生命保護尾 巴。尊者也是如此,不管多麼輕微的戒律,寧願捨棄生命,也要維持戒律清淨,這種守護學處的態度,堪爲所有持律上座的典範。
尊者的菩薩戒功德,如《八十讚》說,「尊者一進入波羅蜜多大乘,立即發起救度眾生的清淨意樂、不捨眾生的菩提心,因此我向這位具足智慧的大悲者禮敬。」大乘行者的根本是慈心和悲心,發菩提心有不同的傳承②,爲了學習發心,尊者不畏險難遠渡重洋,在海上歷經十三個月才到金洲(現蘇門答臘),依止金洲大師達十二年。如《八十讚》說,「能夠完全捨棄自利,只考慮利他,就是我的師長阿底峽尊者。」說明尊者能發起愛他勝於愛己的心,以願菩提心引發行菩提心,擔負起菩薩利生事業,學習菩薩所有學處,實踐菩薩廣大妙行,絕不踰越佛弟子應謹守的分際。
尊者成就密咒戒功德,如《八十讚》說,「尊者一入密乘,就能清楚自觀本尊,具足金剛心,獲得瑜伽自在、氣入中脈,因此我向這位善修密咒律儀的行者禮敬。」成就自觀本尊,表示獲得生起次第;具足金剛心,表示獲得圓滿次第。顯示尊者稱得上是所有瑜伽行者中的佼佼者,尤其又以如理護守三昧耶戒最殊勝。又如《八十讚》說,「尊者具足正念正知,時時覺察心性,連一點犯戒的念頭都不起,自然不會做出覆藏己過、無德詐現有德、沾染違犯罪及惡作罪等事情。」說明尊者完全掌握戒律的開遮處,不僅了解透徹,更能謹慎守護。和一般人不同,我們受戒的時候很勇敢,什麼戒都敢受,受戒後不好好守護,根本不擔心失戒的後果。正確來說,受戒前要考慮清楚,受戒後要努力維護,即使不小心誤犯,即使犯戒不重,也要立刻依照各自儀軌,還復戒體清淨,避免惡業牽 延增長。從尊者傳記可知,持戒清淨可以讓通達聖教的智者歡喜,我們應該以尊者爲榜樣,努力修習。
定學,在共的部份,已經達到修止輕安,具堪忍心的境界;在不共的部份,已經成就生起次第功德,能清楚觀見本尊。尊者在三 年或六年勤修密法期間,均能清楚聽見空行母的歌聲,並牢牢憶持不忘。
慧學,在共的部份,已經獲得止觀雙運三摩地,成就內外道共通的定學功德;在不共的部份,已經成就圓滿次第的殊勝三摩地,如《八十讚》說,「尊者已達加行道菩薩位階。」
② 發心教法概分為二大主流,一是彌勒菩薩傳給無著菩薩的七重因果教授,一是文殊菩薩傳給寂天菩薩的自他相換教授。
3.圓滿事業功德
分爲印度及西藏二個地區來談。在印度地區,尊者在印度金剛 座大菩提寺,會經三次以正法戰勝外道住持,引導他們改信佛教。 即使是那些尙未通達、卻自認通達、帶著邪解或疑惑的內道徒,尊者也能善巧去除邪知見,引發正念。因此當時所有佛教徒不分黨派,都把尊者視爲頂上莊嚴。如《八十讚》說,「在大菩提寺,不管是自部或他部集會,尊者以獅子吼摧破一切邪知邪解,使惡見群獸腦漿蹦裂四處奔竄。」又說,「能飛城中二百五十位出家眾,戒香寺近百位出家眾,都是四部俱全;由於尊者無高舉慢心,整個摩揭陀國佛教徒,都把他視為最珍貴的頂上珠寶,位居十八部之首,是所有學人依止受教的學處。」
在西藏地區,阿里國王智光和姪子菩提光多次派遣賈精進大譯師和拏錯大譯師到印度迎請尊者入藏,協助治理日漸沒落的聖教。 爲此尊者特別彙集法要,撰寫《道炬論》,開啟佛教後弘期興③.盛之門。總計尊者在阿里三年、聶塘九年、衛藏五年,前後十七年中,只要看到聖法規模沒落,就重新樹建;只要看到修習儀軌缺損,就增補圓滿;只要看到善法沾染邪解,就回覆清淨。
③ 從第七世紀藏王松贊干布統一,創立文字翻譯佛經,到朗達瑪滅佛,稱佛教前弘期。十一世紀初阿底峽尊者入藏復興戒律,到十五世紀中,稱佛教後弘期。前弘期受支那堪布摩訶衍提倡無分別修影響,藏地出現毀謗菩薩學處的言論,後蓮華戒論師破除。後弘期又出現修密不必清淨梵行的言論,後阿底峽尊者破除。
4.小結
造論師要正確詮釋佛陀思想,必須具備三個殊勝條件,一善巧五明,二傳承不斷,三親見本尊並獲得造論開許。其實只要符合一項就可以造論,尊者卻能三者俱足。
在圓滿修行方面:尊者多次親獲本尊攝受,如《八十讚》說,「尊者有時在夢中、有時直接親見喜金剛、釋迦牟尼佛、觀音、度母、勝樂金剛、不動明王等本尊,經常開示甚深及廣大教法。」
在圓滿傳承方面:尊者所受傳承包括小乘、顯乘④和密乘,親自受學的上師,如《八十讚》說,「有寂靜論師、金洲大師、覺賢論師、吉祥智大師及多位成就者,完整承襲龍樹菩薩傳下的甚深及廣大教授。」據說尊者依止過十二位知名成就者,或說至少有一百五十七位上師。
在圓滿五明方面:如前面所說,由於圓滿這三個條件,足以證明尊者具有善巧揀擇佛陀思想的能力。尊者在印度、迦溼彌羅(今喀什米爾)、烏金(今阿富汗,蓮花生大士出生處)、尼泊爾、西藏等地有無數弟子,其中最主要的是印度四大弟子,毗陀跋、法生慧、中獅、地藏,或者加上友密,成爲五大弟子。在阿里地區有寶賢譯師(即仁青桑布)、拏錯譯師、菩提光;在後藏日喀則地區有迦格瓦、廓枯巴天生;在羅札地區有洽巴勝位及善護;在西康地區有菩提寶、阿蘭若師、智慧金剛、洽達敦巴;在中藏衛地有枯敦、鄂、種敦巴。其中最能紹繼尊者道統的弟子,就是度母親自授記的種敦巴。以上簡單介紹,詳細可參閱尊者傳記。
④ 阿底峽尊者在顯乘有三個傳承,分別是文殊菩薩傳龍樹菩薩的見傳承、彌勒菩薩傳無著菩薩的行傳承及文殊菩薩傳寂天菩薩的行傳承。密乘有五個傳承,一切密咒總傳承、集密傳 承、母部傳承、格瑜傳承、雅曼達嘎傳承;此外還有宗派傳承、加持傳承,及龍樹菩薩所 傳下的種種教授傳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