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母常住頂
略說善與正念、談準提法門大小乘佛法

〔內文(咒)字,梵文字如上圖左下所示〕
1
修行要先把佛法的見地理念弄清楚。將之用於實際的生活中,即使如此,一樣還會有很多的順逆境的反覆,比如色身的病苦、心裡頭的情緒,這些還要經過一再的觀照才能逐步轉化。其中最重要的是,明白因緣果報,順境來不貪著,逆 境來不懊惱,平心面對一切。明白因果,逆境來了更加起慚愧心:「哎呀!對不起,我學得還不好,自己的福德智慧還很缺乏。」能起慚愧心,便能生起大精進心,更加奮發。反之,如果理念不清,一遇障礙,便容易埋怨起來:「我修了老半天,還是黑漆漆的。」起這種心念,那不學還好,愈學反愈顛倒了。只要你一埋怨起來了,種種遷怒就來了,這就是不明因果,或對因果一知半解。如果是本來身體已經不好,這下加上情緒不好,罪受又加一等,就好比一個人挑一百斤已經挑得上氣接不了下氣,這一情緒惡劣,又多上了廿斤、卅斤,擔子更重了。
所以說我們即便有再好的法門,甚至還親近很高明的善知識,若我們不能明理觀照,他也不會給你打包票的。誰能跟誰打包票?修行中有時進步了,魔考更厲害。魔考嚴格講也不是壞事,如果我們看清楚它,這正是考驗自己定力夠不夠、智慧夠不夠的良機。修學佛法有的人也蠻會講的,好,既然你會講,人家就考考你,看你空得了、空不了?因此我們懂得因果,那我們就要感謝,感謝爲了讓我們學佛的基礎更紮實,來了這麼些的考驗。你很勤念準提神咒,準提佛母會加持你,但就自己而言,凡事要有擔當,這樣的話,本來你挑一百斤好像一下就輕了二、三十斤,因爲你心裏頭沒有負擔,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即使有果報現前,也是正好在消業障中。
2
持準提咒真正達到心氣合一時,那就恭喜你了。在我們實踐的過程中,因我們是凡夫,這心當然還會散亂,心亂氣就躁,叫心浮氣躁。如果心氣合一了,那你人就必然可以心平氣和,少病少惱,所以心氣合一是修持作功夫的一個目標 所謂做功夫,不管是念佛持咒或打坐觀想,目的是怎麼在其中讓心寧靜下來,不起貪心、瞋心、癡心、慢心、疑心,這些類的心都是我們散亂的根源。貪心好比是水,會把我們給淹沒掉,瞋恨心就好比火一樣,會「火燒功德林」,把我們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一點點修行的德材給燒光光了,痴心、疑心、慢心也一樣讓那已漸心氣合一、心平氣和的空靈的心翻動起來,起這些心實在不值得。
我們所做準提法的觀想,就是在統攝我們的身心,尤其觀想跟念咒合在一起,那身心全都處於收攝回來的狀態,實際上這便是《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點出的兩句話:「淨念相繼,都攝六根。」「淨念相繼,都攝六根」是正念狀態,只要是正念,正念本身一定是收攝回來的。那善念呢?善念是好的念頭,但是善念有時並不代表正念,好比說你内心想要利益他人,可是往往這想利益他人的心還是在散亂中。以人天的境界來講,好比持守五戒十善,你這念頭已經是蠻好的了,但是畢竟這種善念還只是積集人天福報的有漏之因。正念則是要跟佛法的正知正見相應,正知正見換句話說,是對我們生命的一種透視,可以看到生命的本來、生命的根源,所以正念是一個覺照,超出善念的範圍。
居心良善已經很不錯,但是往往有時這善心卻種了惡果。爲什麼呢?沒有正念。雖然想要幫忙別人,可是沒有智慧,常常幫了倒忙。所以佛教原始的戒律裏頭,主要在這四句話:「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前兩句屬善念範圍,第三句「自淨其意」,要我們心意清淨,這是正念所攝,因爲惟有正知正見心才得清淨,這就是佛陀一代的說法宗旨。不過在學佛的基本上,當然我們要先從善念修起,再進一步提升到正念,正念的結果一定是淨念,也就是「淨念相繼」。如果你心中老是充滿了貪瞋癡慢疑,當然便心浮氣躁了,你若能夠起善念,提轉爲正念而達到淨念,那必能心氣合一。
修持一下要達到正念現前,甚至正念持久不退,這很難。我們不妨先從善念開始,不要起惡念,然後從善念裏頭再進一步覺照,從覺照中起正念。在準提法中,所謂「光音交融」,這是一種攝心於正念的方便,在咒音與光明合一的情況下,正念不埋沒在煩惱中。念準提咒是攝心方便,加上觀想便多一份覺照,這樣地要把每句咒語都送入到我們生命的核心中,若能如此,那我們念念便都會處在正念或淨念中了。
「光音交融」的音,指的是念咒語的音聲;光則是心光,那是從觀想的覺照中產生的一種正念分明的現象。正念分明就是光明,那裏需要再加上什麼光!我們普通一般人在觀想中想像的光都是從明跟暗對比之下的光,因此是閉眼見暗,開眼見明,所見是太陽或月光、燈光,這些都叫有相光明。真正我們生命的自性光明,那是超越了日光、月光,所以在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中提到阿彌陀佛的另外一個名號叫超日月光,由此超日月光的名號已經告訴我們什麼是阿彌陀佛的無量壽、無量光。超日月光把明跟暗都統統包容進去了,把這對立的、矛盾的心化掉,明跟暗沒有分別,是非、善惡是我們凡夫二分法思想的繩結,佛法是不二法門,不二法門乃是超越光明與黑暗的超日月光境界,那是無相的自性光明,要這樣去體會才是在修持佛法。
所以以我們觀想光字來講,把這(咒)字影像覺照得清清楚楚,這只是初步的一個下手攝心的方便。你想像(咒)字放光,這還是我們作意而來的。你想的往往跟實際上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這樣觀想是一個信念,覺照的一個信念,很重要。這(咒)字的觀想,以能夠讓我們產生攝心的效果來說,用教理名詞叫文字般若。你要跟這文字般若產生相應,產生相應它就會有起般若正念的淨念效果。你只要先把這(咒)字好好觀想出來,它就會把所有的妄想破解,使心統一,等於禪宗有句話「萬法歸一」。這(咒)字能代替我們所有的妄想,即是萬法歸一,歸到這(咒)字來,念念在它上面,那修持的效果就一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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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我們都是用世俗的觀念想法來想像佛菩薩大概是怎麼樣的,凡夫心在對道場的想法也差不多如此,「你不來我這邊道場修法,我就不承認你是我的弟子」,然而你沒修某某佛菩薩之法,某某佛菩薩可不會有這種想法。比如經中有言,你雖在念南無阿彌陀佛名號,但臨命終你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時,東方藥師佛土中的日光菩薩和月光菩薩也會來接引你往生。爲什麼?佛佛道同,同歸方寸。一般而言,弄成很具象的宗教化,這還只是把佛法留在世俗的信仰層面而已。如果能從法上的觀點來講,比如唯識、中觀就不談宗教化這一套的,它主要談的是你在修持上有沒有跟定、跟慧相應?又,禪宗祖師講「百千妙法,同歸方寸」,則極直截了當,不跟你囉嗦什麼。所以懂得教理再來念佛,他所體會的,跟一般人只知念一句阿彌陀佛,那種見地功夫是不一樣的。
對佛法一知半解,修法上常會有功利的做生意行爲的想法,平常我又沒有修他的法門,大概他不會收留我吧?這就是凡夫之見。因此平常對教理還要從經典去認識,才不會起一大堆怪念頭。有善知識講經說法要聽,廣去參學。每位善知識他所體會的角度不同,他的福德智慧也不同,聽得相應的,那是有緣;聽得不相應的,你也不要毀謗,這往往只是跟你不相應而已。佛經告訴我們「依法不依人」,你修持要依法,這法對不對?不在他人,而是在這法,只要對的就可依。還有經又說「依智不依識」,要我們依自己的智慧來判斷,不要用自己的妄想情識去追逐。另外經中更又說「依了義不依不了義」、「依經不依論」,這些都有它很深的道理。佛經中有些是不了義的,有很多地方是方便說來引導眾生。一般而言,不了義教將法具體化、形象化、宗教化,眾生比較容易抓,但佛又有了義教,等到我們慢慢去研究,從不了義中再轉出來,通達無相的唯心定慧等持,那就真正成就了。
4
「四阿含經」是一部一部小經的集合,其中的修行方法都是依個人自力去解脫煩惱。但在大乘經典方面,大都以宗教化了的群眾爲基礎,尤其淨土、密宗,特別強調他力,藉佛菩薩的力量來修。依大乘了義來講,可以本來自他不二,太強調他力,有時不免少顯自持定慧的重要性;太強調自力,那我們大多數人的力量又有多大啊?太強調自力,往往有不知不覺慢慢偏向小乘法的可能;太強調他力,又不透澈的話,依賴心一養成時,也往往把自己跟佛之間的距離拉大,佛變成了一個高不可攀的對象。惟有從自他不二的道理,小乘、大乘都照顧到了,修持才不會偏,一方面不會走向孤伶伶的小乘境界中去,一方面不會因仰仗他力,把真正佛法自持的精神給模糊掉了。
我們修準提法門,可以說介於自力跟他力之間,既有淨土宗跟密宗的色彩,又有原始佛教樸實自持的風味,在法上直接觀照到自己的起心動念。準提法的修法過程中有四臂觀音的觀想,又有準提佛母的觀想,看起來傾向一種他力的加持力量。但是(咒)字觀方面,則如前述是在提正念,破貪嗔痴慢疑,極具自力行持的意味,因此準提法門號爲顯密圓通,實則含攝了大小乘佛法的旨趣,具足佛藏的事理。況且念誦準提咒好像仰賴準提佛母,而事實上也要我們自己勤念,這勤念要靠誰啊?當然是自己去精進了,這就是自他不二、自利利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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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咒跟調呼吸有很大的關係,咒語一定要念得順口,才能夠順氣,氣順自然心柔。心柔四大才開始轉化,這是通於佛法中安般守意的法門。安般就是安那般那,也就是調息。調息要調得綿綿密密的,我們一般人的氣息,這呼吸來往的風大可要緊了,因爲它跟我們的念頭有密切的關係,要淨念,調息是上策。一般人的呼吸大都很短促,短促聽起來就形成一種風相、喘相之聲。尤其身體愈弱的人, 這種風喘之相愈明顯,走不了多久,人就開始喘了。所以修行一定要把剛氣、暴氣轉化掉,呼吸慢慢慢慢細了,氣慢慢、慢慢柔了,自然身心境界便不同。
我們的色身,這些細胞、神經,爲什麼繃得緊緊的?“息” 不寬細之故,因此打坐用功,要從鬆放開始,鬆放一定要從 “柔”。經典中經常告誡我們要有柔軟心,心一柔軟,這氣就逐漸細了。《增壹阿含經》的安般品,這是佛陀教他兒子羅睺羅的法門。起修時,呼吸是粗短的,可以聽到聲音。功夫慢慢進步,色身開始柔和了,呼吸由短變長,由粗變細,有時還聽到有聲音,後來聽到聲音沒有了,但曉得有呼吸,最後修到連呼吸也沒有了。爲什麼沒有呼吸?氣血通暢了,已經不是靠兩個鼻孔呼吸了,而是靠全身的毛細孔呼吸,這時心念的境界就越來越有定境了。
我們念咒也一樣,念咒也是要從剛變柔,本來一口氣只能念兩三句,慢慢變成五、六句,乃至七、八句,這就是氣愈來愈長,愈來愈細。至於所謂心氣合一那是要做到自然沒有呼吸,這是真功夫。我們身體上難過,不管是肩膀脖子硬硬的,或是兩個背脊骨僵僵的,當你心一柔軟時,哎呀!它們開始鬆放了,開始感覺到有氣在跑。有人說:「哎呀!好像有螞蟻在爬。」實際上這個是色身轉化的初相。所以修行用功一定要從四大轉化開始,這也是消業障之法,身體由粗重變輕安,這時心性本來非常貪心、貪吃、貪看、貪睡、貪名聞利養等等,也就比較不那麼看重了。
比如吃方面,反正有得吃就好,吃得飽就行,看到不好吃的也不會討厭,這樣講究口感的習慣慢慢就退了。或者原來很愛睡的,逐漸也睡得少了。原來動不動就發脾氣的,脾氣也慢慢容易消了,個性愈來愈柔和。原來是非常傲慢的,就開始懂得謙虛了;原來傲慢無禮的,一轉有禮貌起來。至於本來看到人都是懷疑的,對任何人都是不相信的,那疑心也減少了,比較能夠接受別人了。這種心性的轉化,習性的改變就是消業障。
至於由呼吸做到真正氣脈通了,那就感覺到沒有這個身體,你還感覺氣在動,停都停不了,這個正是業氣、習氣,但它一暢通,也是轉化身心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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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的修行不單單是一個信仰,修行最主要是證果,也就是可以得到證明的。換句話說,只要我們好好修持,一定會有結果,至於證什麼果,那就看自己的定慧和功德了。是天道果報?或是小乘果報?還是菩薩界果報?曾經說過修準提法,一如寫毛筆字所謂的入帖出帖一樣,有它的入格和出格。寫毛筆字要先入帖,帖怎麼寫,你就怎麼寫,寫到唯妙唯肖,好像字帖上的字,就是你寫的一樣,這步功夫到達以後你才可以出帖。所謂出帖,你就不需要再按照帖上的一筆一劃 而是能自由發揮。但是沒有前面的入帖功夫,你不能出帖。
修持準提法門,以觀想心月輪中現字輪來講,如果我們共修所念的「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馱・俱胝腩・怛姪他・唵.折隸主隸・準提・娑訶・唵・部林」,雖然只有二十幾個字,但是你要觀想起來也不太容易。個人自修倒是可以只念咒心,咒心九個字很容易觀想,你要入格,這就比較簡單。九個字是中間「唵」字,旁圈八個字「折隸・主隸・準提・娑訶」。做觀想時,先從簡單的做起,再慢慢觀想比較複雜的,這樣念久了,觀想久了,心就愈來愈細了,就能入格。所以《準提陀羅尼經》告訴我們,念久了,從我們所觀想的心月輪中現字輪,會有所謂他心通的現象,但真正要出格則是「心月孤懸,氣吞萬象,光音交融,心光無量」,精勤的準提行者志當如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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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佛菩薩或歷代祖師都是先苦行?因爲苦行正是對治我們的習氣業力的一種機轉力。事實上也不是修持佛法要那麼苦,而是我們的業力本身就很苦,只是多數人不知而已。這苦行代表精進,如果我們以拿挑東西來講,挑十斤跟挑一百斤有什麼不同?承擔力不同。有人挑十斤已經挑得有氣無力的,挑到上氣接不了下氣,他很苦的。如果再加個五斤、十斤,那他一定受不了的。可是慢慢若經過訓練,到後來他能夠挑到一百斤還覺得輕鬆,健步如飛,這時他就不苦了。
我們修苦行的道理就在這個地方。這就好比我們的心量本來很狹小,一開始要把心量打開,那也很苦。你要割捨、割愛,把喜歡的放下,不喜歡的挑起來,這可真苦。但是這過程我們一定要盡力通過,學習提起,學習放下,放下我們的執著,提起我們應該有的正念、善念.鼓起勇氣,放開心胸,那你修持佛法才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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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修行,修行這名詞比較好聽,它另外一個說法叫「焚修」,也就是這種修行的鍛鍊像人在火中燒烤一樣,面對一切磨練考驗,你自己內心要安定。內心安定對這種焚修倒是不怕的,在焚修的變化氣質過程中,這身體四大的變化都來了。而對一關一關的地、水、火、風的力量衝擊,你唯有一心安忍,心無所住待之,或持咒對之,或觀想安之,善用一切佛法功德以降伏之,則關關開解,了知眾苦本不可得,自心自然解脫自在。你我何不循此驀直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