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修行,如果是建立在自己的行爲有所不對的前提上,那麼,很明顯的,修行乃是一種「亡羊補牢」的工作。不過,如果修行乃意在「防患未然」,不使自己的行爲有所不對,那麼,修行的定位就別具意義了。
然而,不管修行的定位,是在「亡羊補牢」似的修正自己不對的行為或是在防患未然,都不能否認人的行爲當中,有惡的一面,否則,用不著來修行。這是必須先確認的事實。
爲什麼自己、乃至人類會有「惡」的行爲呢?原則上,我們必須同意儒家孟子所說的「人性本善」。因爲,人的先天本性是善良的,不會做出傷害他、己,令他己煩惱的事。這是稍有反省能力,具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能審察到,而表同意的。人所以會造作惡行,則是受到後天的各種情慾所影響,不碍於「人性本善」的說法。
至於修行的定位,不可否認具有「亡羊補牢」的意味。人不可能無過更不可能從小就知道修行。所以,當一個人善根顯露,發心要修行的時候,回想過去,卻已造作了不少的惡業,有過衆多不對的行爲。如今,要開始修行,自然必須將過去所造作的惡業作一番的清算,也將過去偏差的行爲作一番修正;然後,才可望不再造惡業,不會有不對的行爲出現。這種修補過去的工作,誰能否認不是「亡羊補牢」呢?「亡羊補牢」雖非上策,但也無可奈何;同時,它所具有的積極意義,則已超越本身的藩籬。所以,套句俗話來說:「亡羊補牢,猶未晚也」
但也不可否認,修行也具有防患未然的含義。當一個修行人將過去的惡業消除 —— 將過去不對的行爲修正之後,只要對修行不懈怠,他就不會再造惡業;當惡念才起未形成惡業之前,就能將它消除。如此,修行已不再是事後的補救,而提昇到事前的防患了。由此再進一步,就有可能達到修行的目標。
爲什麼發心修行時,必須先修補過去呢?因爲,「事有本末,物有始終」,當我們發覺現在的行爲有所不對時,可能好久以前就已不對了。不對的行爲就形成不對的習慣性,簡稱習氣。在習氣的影響之下,就常常會有偏差的行爲出現。所以,要找出源頭,將它消除,此後才能不再造惡業。
因此,作爲佛教修行開始的「皈依三寶」,在皈依之前,必須先行懺悔。如何懺悔呢?懺悔偈說:「我昔所造諸惡業,皆由無始貪瞋痴,從身語意之所生,今對佛前求懺悔。」
這首偈語不但表達了對過去所造惡業的懺悔,同時也啓示我們:要將惡業的根源(貪瞋痴)找出來,並了解使惡業產生的緣(身語意)。不但將積存在心中的業果清除,也將造作此業果的因與緣消除。如此,才能將偏差的身口意業修正,並去除其偏差的習氣。這是很重要的。
過去所造作的惡業,如果不發露懺悔,不管現在如何認真修行,以後因緣會遇時,都將使我們感受惡果報。同時,現在雖然已發心修行了,但因爲有過去的惡業積存在心中,這些惡業就成了〔唯識學〕所說的種子。
種子不時會起現行,成爲一個人的思想、觀念、個性、行爲,無形中左右著一個人的身口意業。即使不起現行,但它盤踞在心底,也會影響到一個人的思想、個性。這便是業障。業障就是能障碍我們修行的因素,業障不除,當我們修行時,不時的發生障碍,如此,要修行的好可就難了。
每個人發心修行的年齡都不同,有人十多歲,有人二十、三十乃至五六十歲才善根顯露,想要修行的。但不管發心修行時年齡的大小,都必須對過去的行爲有所反省與修正,然後再落實於現在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