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嚴,登峰造極的思想
華嚴,登峰造極的思想

華嚴,登峰造極的思想

Bg k52

  華嚴思想在中國流傳的時代,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年,但是今天在臺灣的思想界,乃至佛教界,卻仍像是一片蠻荒的處女地,所以在此將這一套人類思想顛峰造極的精華引進來,介紹給臺灣的佛子及思想界。


  華嚴宗思想,經文超過兩百卷(含三部華嚴及三十餘種散譯本),注疏及論作超過一千卷。而且這些論作都是盛唐、中唐以前的作品,除唐朝以前偏向於教義及修觀行之外,宋及明、清,密觀及教學法亦皆層出不窮。但是這些文句都是唐代以前的古文;以今人的立場,在研讀之中顯然有著明顯的文義隔閡,因此才有「使用現代語文」作為表達的寫作動機。這與「離經一字形同魔說」的恫嚇語無關;在「依義不依語」的前提下,亦與「著文字相」的輕浮態度無關。


  《華嚴》文句的表達法,乃至大乘佛法中的語言模式,與一般社會上的語言模式、思惟模式、表達方法皆不相同;為了將這深層的法義表現出來,必須透過另一種「相對的語言模式」作一種前提性的宣示或聲明,然後再依之轉換,才能逕登華藏世界,同入毘盧性海。在這個前提之下,破斥了許多時下流行的「彩衣佛教」或「人情佛教」的面具,定然會引起廣大的迴響,這乃是必然的趨勢與結果。但是在「依智不依識」的大纛下,回歸佛教的本來面目,嚴邪正、辨是非,立於真理的基礎點上,乃是「普賢行者」的本色!


  佛教曾對印度傳統的思想提出嚴厲的批判,也曾經起過相當大的作用,但是佛教在印度遞嬗與演變的過程中,卻完全消失了。到底是被印度教所吸收了,或者是這種旗幟鮮明的思想主張,不被印度民族所接受?


  東亞的民族系統中,普偏存在著「印度教思想觀念」,在我國這種情形雖然沒有印度人的沈思、苦行的特色,卻也有那種物我合一,天地平等的基本觀念。所以當佛教思想以其勝利的旗幟走出印度,邁向我國之際,到底我國的大乘佛法是接受了佛教,抑或接受印度民族的文化?到底是與佛法相應了,或只是把夾雜不清的佛教與印度教思想,運用中國模式加以重組而已?這是一個嚴肅、精緻、細微的課題,作為一位現代中國佛弟子,是必須正視的關鍵性問題。這就是「依法不依人」及「依了義不依不了義」的真實義與時代性意義。


  為了闡述這個層面的意義,我們在全省各地演講《華嚴經》及介紹華嚴思想,所獲得的反應確實超乎我們想像之外,一般臺灣佛教界,乃至旅居海外的一些大德們,都認為在這時代中「華嚴不契機」,但是徵諸清末民初以來的大德,卻又認為「華嚴最契機」。然而在行因不問果的前提下,我們確實獲得極大的鼓勵,證明了「華嚴最契機」的宣示。因此才能迅速在北、中、南部建立「華嚴」的弘法據點。至於今人認為「華嚴不契機」的那種迷惑式或寄生式的想法,我們是可以不論了。


  在這一個百花齊放的萬花筒世界裡,各種術語、思想模式及表達方式,層出不窮,我們可用的語言工具顯然較之古人為豐富;同樣地,我們所遭遇的語言陷阱(不論古今術語、用詞皆然)亦比古人為多。為此,我們雖試圖以嚴謹的態度來重新定義,事實上亦有其困難,更何況我們只是第一代的嘗試者,任何精謹的努力,都必然仍有缺失。倘有任何的業果,我們都勇於也樂於承擔,所以任何讀者都可不必擔心黑獄果報。當然,您若能指正,我們更是法喜充滿。但願遍地蓮華開,眾生遇者皆離苦。

我們也更有義務接受來自各方的批評!

  時代在轉變,佛教文化也在迅速的變化中,雖然「三法印」的本體並不因時代的變遷而有異,但農業時代已去,E時代已來臨;文盲時代已去,高教育時代已來臨;封閉的時代已去,開放的時代已經來臨,佛教的弘法工作,勢無法再沿用舊有的方式了。


  經文是不變的,解釋經文的方式卻是應該變了。古代的語言工具、理論工具、思惟工具等等,都沒有現代的具足與方便。更且,以往的祖師大德也沒有像現代人的福報,他們缺少宏觀的歷史背景,也缺少諸多歷史證據、地方志證據、語言考據的證據。不但缺乏旁證、佐證,也缺少民族學、語文學、文化學、社會學等直接證據。「解經」的工作,代有人出,但在今日學術發達的時代裡,運用現代學術工具作最大膽的嘗試,把大惱思惟模式中所用的工具,拿來為生命的思惟模式進行闡述,我相信這在教內、教外都將會引起不小的反彈,然而,總該有第一次的經驗吧!


  佛經屬於生命的語言模式,它所運用的是生命的思惟,它所教導的也是生命的行為模式。這種生命模式的運作,我名之為「如實經驗主義」,不同於大腦想像的「經驗主義」。這當中的差異,在我的著作中不厭其煩一再提及。重點是,運用現代的語言和邏輯,乃至相同的名詞。但其中卻有些明顯的差異,乃至大異其趣的定義,這是不可避免的剽竊狀態。畢竟生命現象是那麼抽象而不可捉摸,在不得不陳述的狀況下,自然必須藉用外在所慣用的名相來說明,可是事實上卻又有別,總是無法盡其義。


  如佛法稱「法身慧命」,我通常直稱「生命」,然為了有別於俗稱的「生命」,故又以「第二生命」稱之。至於俗稱的「生命」,其實即指佛法中的「色身生命」,我則稱之為「第一生命」,或云「物理現象的生命」。我認為直接用「生命」來稱呼,並以「第一生命」、「第二生命」等來區別其種類,應該是比較容易讓現代人接受與體會的。


  在這次(二〇〇一年五月)的講席當中,所面對的多數是多倫多的道友們,其中不乏友教的大德,亦不乏學術界的前輩、社會的名流,更不乏雙料博士等仕林賢達,因此,我在現場決定以較新的方式,推出生命中最精緻的饗宴。然而第一天似乎講得太深也太嚴肅了,結果大出意料之外,竟從此奠定了五十二堂課的規模,並且造成場場座無虛席的盛況。


  在海外得遇如此勝境,確實感到相當地快慰。雖然其中有一天,在翻動經典的頁次時出了紕漏,卻反而成了有趣的注記。看到大眾的喜悅與滿足,法音的流宣已然於異地萌芽,如今又法集成書,分享未能與會的同好們,此何嘗不是再轉法輪、再享一次盛宴,故援事以為序。


普賢行者 海雲繼夢 合十
二〇〇二年三月,于台北草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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