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一乘,至於彼岸。決斷疑網,慧由心出。於佛教法,該羅無外。智慧如大海,三昧如山王。慧光明淨,超踰日月。清白之法,具足圓滿。
什麼叫究竟一乘呢?一乘有四種解析:第一、别三明一。簡别不是聲聞緣覺菩薩的三乘各别不同法,直顯一心妙用,如來果德,故名一乘。第二、破二明一。破除二乘方便法,使知二乘果不究竟,直顯諸法唯一心,眾生皆作佛的真實相,唯一無二,故名一乘。如《法華經》説:正直捨方便,但説無上道。唯此一是實,餘二則非真,擧化城喻。第三、會三歸一。會三乘同歸一佛乘。如法華明如來由實施權,故說三乘,今則開權顯實,會三歸一,使二乘人知己所證是一乘方便,應當會,是故名為一乘。第四、一切即一。明一切衆生,皆有佛性,皆當成佛,唯有一佛乘,無二亦無三。明一切諸法,互為緣起,一念三千,三千一念,無有對待,及一切分别戯論,如息波入水,故名一乘。天台宗立六即佛,從理即佛至究竟即佛,前後一貫,因果相徹,名雖有六,其體是一,是為究竟一乘。衆生八識,亦復如是,名雖有八,相用不同,其體是一。已轉八識成為四智菩提,此四智,名雖有四,相用各别,其體即是大圓鏡智,無二無別,故名究竟一乘。
復次,究竟一乘者,即是究竟一心,究竟一念。如《大乘止觀》説:心性自清淨,諸法唯一心。以此不可思議的一心一念,修持淨土法門,一念念佛;此念即佛,即念成佛。是心作佛,是心是佛。自度度人,同生大涅槃的極樂世界,這就是究竟一乘,至於彼岸了。
此智由有漏賴耶識轉為無漏無執,乃名由生死此岸到達涅槃彼岸。賴耶識未轉時仍在二種生死之流,不名到彼岸。如《唯識頌》説:「金剛道後異熟空。」異熟即是賴耶,此識空了,此智才顯,未空以前,如鏡面尚有微塵,還不是圓淨鏡的本來面 目。空了轉了,那就是圓陀陀,光亮亮,生佛不二的自性清淨心。好比明淨的大圓鏡體,一切智,道種智,一切種智,無師智,自然智,法爾現顯。淨心如鏡體,大圓鏡智如鏡光,由鏡出光,光還照鏡,無内無外,無彼無此,了無分別,故曰決斷疑網,慧由心出。有分别,才有疑問,無分别則決斷一切疑網。成就四智菩提,名為成就慧身。不由他悟,乃從八識轉為四智,故曰慧由心出。
於佛教法,該羅無外者,如前所説,有證法才有教法,已證生佛平等的一心,便該羅一切佛法,及一切眾生法。所謂無不從此法界流,無不還歸此法界,法爾教法與證法,同體不二,周循法界,故曰該羅無外。以上六句經文,是明大圓鏡智的體性。
智慧如大海,此下六句經文,是明大圓鏡智的相用。此智定慧均等所成,無漏淨心所發,心包太虛,量周沙界;所以其智慧相,便如大海虛空,深廣無涯,其三昧相,便如妙高山王,如如不動,為一切心王心數法所依,無所不知,無所不見。山王是指須彌山,為一個小世界中心,處大海中,高出水面三百三十六萬里,故名妙高山,或名妙光、善高。四寶所成故曰妙,出過衆山故曰高。四色寶光明各異,照於世間,故名妙光。此智如如不動,安住於菩薩心海中,不為一切境界風所動,常放四智菩提的光明,利益世間,故曰智慧如大海,三昧如山王。
慧光明淨,超踰日月者。是形容此智之相,圓明清淨,超過世間的日月。如《唯識頌》說:「大圓無垢同時發,徧照微塵剎土中。」當然要超過日月不可計倍。
清白之法,具足圓滿者。這是什麼意思呢?約一般說,清白之法,即是無漏法。漏指煩惱,無見思、塵沙、無明一切煩惱,故名無漏法。約深意説,一切法皆是清白之法。何以故?萬法唯一心,此心即自性清淨心,具足清白,圓滿無餘故。據《瑜伽師地論》說:「有漏無漏,各有五門分别:第一、有漏 — ①由事故(即有為生滅法)。②隨眠故(即煩惱種子)。③相應故(與煩惱相應)。④所緣故(即心王心所的所緣境)。5・生起故(即煩惱所生)。第二、無漏 — ①離諸纏故。②隨眠斷故。③是滅 諦故。④見所斷之對治自性相續解脱故。修所斷之對治自性相續解脱故。又有漏無漏共作四門分别:第一、一向有漏法 —— 謂諸染污心心所法等,由與煩惱相應,而無五種無漏相。第二、一向無漏法—— 謂見道時的心心所法等,由有自性解脫義故,而無五種有漏相。第三、亦有漏亦無漏法 —— 謂報體無記性的心心所法等,隨眠所縛故,雖復無漏,而是苦諦,由業煩惱所生起故。第四、非有漏非無漏法 —— 謂甚深法(即三德秘藏,真如實相,自性清淨心),不墮法數故。」
我們已明白有漏無漏的分别,便可了知:彼國菩薩所得大圓鏡智,及所居淨土。如依熏習成的有色有心門說,即是一向無漏。何以故?彌陀本願功德攝受力故,自性相續解脱義故,遠離五種有漏相故。如依本來具的非色非心門説,即非有漏非無漏。何以故?真如淨心,本來心土不二,無名無相,非有非無,離相離性故。若就阿彌陀,無量無障碍義門説,彼諸菩薩,若身若智若土,皆是有漏無漏四門圓滿具足。何以故?帶業往生故,名為有漏。蓮華化生故,名為無漏。帶業往生,而蓮華化生,名為亦有漏亦無漏。彼土依正,皆淨心性具,亦淨心稱性緣起,三身頓現,四土横具,因緣所生法,即空(非有漏)即假(非無漏)即中。如經言:色無縛無脫,受想行識亦如是,故名非有漏非無漏。如《證道歌》說:「無明實性即佛性,幻化空身即法身。」古德說:「山河及大地,盡是法王身。」彼國菩薩,已圓證心性自清淨,諸法唯一心,此心是眾生,此心菩薩佛,法爾能如是真俗無碍,有漏無漏四門具足。此名清白之法,具足圓滿,乃大圓鏡智的相。大圓鏡智是彌陀本願第廿五、廿九、卅等願的功德所成就及攝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