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行施時,不見受者持戒、破戒,是田、非田,此是知識、此非知識;施時不見器、非器,……乃至不見果報;而常行施,無有斷絕。—— 大般湼槃經第十五梵性品
唐太宗對玄奘法師說:「想供養僧寶,但是聽說現在的出家人大都沒有修行,奈何!」玄奘法師答說:「崑山有玉,但是都含著泥沙;麗水產金,也都滲著瓦礫,羅漢還是土木雕成的,對它恭敬則福德生,銅鐵鑄的佛像金容,毁之則有罪。泥龍雖不能降雨,祈雨還須向泥龍;凡僧不能降福予人,但是修福還須敬凡僧。」太宗恍然大悟說:「朕今後雖見小沙彌,猶如敬佛。」
平時我們也會有同樣情形:
「我不是不願意孝敬他老人家,而是他不值得我去尊敬。」「並不是不願意捐獻,說不定那些管理捐款的人會貪污。」「倒不是吝惜那一點小錢,而是現在的假乞丐太多了,姑息養奸。」
我們知道,這個不完美的社會,能有幾位完美的人令人由內心裏崇敬?而且果眞所有的捐款都會落入私囊?也只不過是一塊錢的佈施還需要花那麼多的心血去研判對方真假?
我們也了解,完美的德性是在勉爲其難和任勞怨之中歷鍊出來的。寬容、仁慈的美德是在忍讓對方的缺點的同時才益顯得醇美,所以接物儘可以不苟,待人則需涵養。孝敬尊長,佈施財物並非接物,而是待人,這是情感事件,未必需要理性思考和哲學理由來支持自己的行動。大善人不擇老、弱、殘、缺、乞、丐、孤、寡,也不容許自己以懷疑的眼光去計量對方,平添枝節,缺乏誠意。
大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修身齊家還得處處體諒與包涵,高風亮節是從貪贓枉法的惡環境中修來,華美的宮殿都是磚瓦土石所造,照耀千古的德行來自簞食瓢飲,成大功立大業必須能降服聖賢才智,平庸愚劣,因此人間最困難之事、最困苦之事,一般人所不願做的事。正是磨鍊志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