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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本書都有一套架構。如果你是精讀的讀者,你的工作就是去挖掘它。
我們可以將一本未經閱讀的書比喩爲肌肉包着骨頭,衣服裹著肌肉,層層保護,全副武裝。你不必揭開它的外衣;或撕去它的肌肉,而獲得其架構。但是你必須以透視的眼去閱讀它。了解一本書,最主要的就是要把握架構。
找出書本的架構,在你閱讀任何書時能引導你去發現第二和第三個原則。我們之所以提到「任何書」,是因爲這些原則適用於詩、科學和任何解說作品。當然,隨着內容種類的差異,這些規則也有不同的應用方式。但是每一本值得閱讀的書都沒有例外,卽都具有完整的結構,且各個部分有系統地組織起來,若非如此,該書將亂成一團,較難閱讀;而壞書就是如此。
現在我們簡單的敍述這兩個規則,並加以解釋、說明。
分析閱讀的第二個規則:使用一個或幾個簡單的句子或至多一小段文句來敍述整本書的內容。
也就是說你必須儘可能簡單的敍述整本書的內容是關於什麼,這和規則一所談的區分書的種類不同。這裏使用「關於」這個字眼,可能會讓你產生誤會。就某方面而言,我們所講「關於」是指該書與某種主題有關,就是說作者以某種方式來論述,如果你能將那種方式找出來,你就等於知道該書的種類。但是「關於」這個字,還有一種更口語化的意義。譬如,我們問某人他將做什麼事、想要做什麼,同樣我們也能猜想作者在做什麼,想做什麼。因此,談到某書的內容是關於什麼,乃是指去發現該書的要旨與重點。
書是藝術作品。(我們要再一次提醒你,不要把藝術限制得太狹隘。我們這裏所談的藝術不是所謂的純藝術。具有寫作技巧的人所完成的作品卽是書,他是造書的人,爲我們帶來好處。)就比例而言,愈完美的作品,其結構愈完整。
對於一本書,你不能只有模糊的印象,你必須確實的了解其完整的結構。有一種方法能測驗你是否已具有這種能力,也就是你是否能夠使用簡單的幾句話來敍述書中完整的架構。(如果必須使用很多句子才能敍述出來,就表示你並沒有眞正了解,只不過是塞了很多知識,其實並沒有消化、吸收。)如果你對書的内容、結構僅止於膚淺的印象,而不能將它們表達出來,你不能就
此感到滿足。假如有讀者說:我知道內容,但就是說不上來,這是自欺的說法。
第三個規則:說明書中的主要部份,並解釋作者如可衣次將它們完整的組合起來。
這個規則的目的應該很明顯。很少有任何藝術作品,簡單到沒有任何組成的部份。在人們理性和知性所認知範圍內的事情,幾乎沒有簡單得可以由單一部份就可以絕對包括的。即使是人類的產品也是由許多個別的部份所複合而成。如果你知道的只是其中之一,那表示你還沒有掌握整體的組合。你必須知道構成整體的每一個個別的部份,而這些個別部份之間應該是有組織的連繫,否則每一部份彼此都不相干,那麼組合而成的整體就不可能合而爲一了。嚴格的說,那並不是整體,只不過是集合罷了。
一堆磚頭和一間由磚頭所搭成的房子,這兩者是有差別。而一些房間的聚集和一幢房子,也不相同。一本書就像一幢房子,一幢由很多房間組成的大厦,所有房間各分佈在不同的樓層,有着不同的尺寸,不同的格式,不同的外觀和不同的用途,各有其結構和內部裝潢,但是彼此間却不是絕對獨立或分離的;而是透過大門、拱門、或走廊、門廊,卽建築上所稱的「交通格局」來相連接。因爲彼此相連接,所以每個房間所扮演的角色,對整個房子而言,在用途、功能上都是息息相關的,否則這幢房子將會搖搖欲墜。
以房子來比喩書籍,這種說法相當貼切。除了個別的部份都被很有條理、組織的安排外,也不失其獨立性。就像我們所見的大厦,每個房間可能各有其內部結構和個別裝潢,但彼此間却一定互相關連,其功能也相互影響;否則他們所構成的整體,功能也無法發揮到極致。
凡是房子,至少都可居住,書也一樣多少都可閲讀。而可讀性最高的書是作者能夠將每一個部份做最成功的結構與安排,最好的書應該具有最完整的架構。雖然好書的架構通常比差一點的書複雜,但也比較單純,這是因爲結構好的書,各個部份之間的組織結合較爲完美。這也就是爲什麼最好的書,也是可讀性最高的書。我們很難得會碰到令人困擾得幾乎無法閱讀的書,然而眞正要讀好一本書,就必須試着從書中找出頭緒、條理來。愈好的書,其架構、情節安排得愈有條理,也愈清楚。如果每一個部份不只是集合,而是複雜的組合,有計劃、有安排的情節,你就必須試着將它們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