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臺仙館筆記・俞樾〕
我的孫媳婦彭氏曾告訴我
一則發生在她親戚身上的真實故
事：湖南有一婦人馬氏，丈夫與
公公皆早死，長期以來就她與婆
婆相依為命，兩人相處融洽，感
情幾乎勝過親生母女。無奈好景
不常，婆婆因為年邁又染上重病，
雖然馬氏每天不眠不休地陪在一
旁照料，但還是回天乏術。
婆婆臨終時，馬氏在病床前哭得死去活來，她說：「自從相公過世了以後，就剩下婆婆您與我互相依靠，假如您丟下我先走，以後我還能仰賴誰呢？一想到往後這屋子裡空蕩蕩的，只剩下我一個人形單影隻，不如就讓我現在跟著您去吧！」婆婆聽了這番話也是百般不捨，只好安慰她：「妳不要難過了，我死後就化作一隻鳥兒，一直陪伴在妳身邊。」
婆婆仙逝後，果然不知從哪裡飛來一隻小鳥，在室內不斷盤旋，有時還會親暱地飛到馬氏懷中。馬氏知道這隻鳥是婆婆所化，心裡頭頓時多了一絲安慰，於是每天對牠細心照料，就像從前事奉婆婆一樣。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本該寬心的馬氏卻越發心事重重，有一天她終於下定決心，淚汪汪地對著小鳥說：「我知道婆婆您可憐我孤苦無依，不惜化做禽鳥前來庇護，但是您的好意，我何德何能消受？從今以後，請婆婆您去過您想要的生活吧！」馬氏說完了以後，小鳥像是能體會她的用心良苦，溫馴地拍拍翅膀飛了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四六、惡含昭彰
蓴鄉贅筆・董含
人死後投胎為畜生的傳聞屢見不鮮，我這裡就聽說過好幾個案例。江蘇宜興鄉人許杏元，死後投胎為一頭牛，牛背上的白毛排列工整有序，儼然就是「許杏元」三個大字。另外，宜興城中的惡霸任伯益也不遑多讓，他平素品行不良，作惡多端，無論遠近親疏，都避之唯恐不及。據說他死後投生為豬，雖然外表與一般的豬隻無異，但是只要一翻身，便能見到肚子上的白毛文字，像是老天爺有意懲罰似的，將他老兄「任伯益」的名號大大標記在上頭。
還有一個人名叫潘阿喜，生前欠了蔣船戶的太太好幾千文錢，蔣家屢次向他催討都被他給賴掉。潘阿喜死後託夢告訴妻子：「我將要投胎到蔣家當狗償債，妳盡快前來與我相認，到時候若是見到一隻黑頭黃身的狗，那便是我。」說來也奇怪，恰好潘阿喜下葬時，便是身穿黃衣，頭戴黑帽！隔天，他的妻子來到蔣船戶家中，果然見到好幾頭新生的幼犬，其中黑頭黃身的那一隻小狗，使勁抬起頭向她吠個不停，就像是在對她求救。潘氏不忍丈夫被當作畜生使喚，於是趕緊把先前欠下的債務一次還清，順利將潘阿喜贖回家中。
